被质疑造假、创始人辞职：“下一个马斯克”变成“美版贾跃亭”？

图片来源：尼古拉官网

从被投资人热捧为 “ 下一个马斯克 ”，到被质疑成 “ 美国版贾跃亭 ”，尼古拉的创始人特雷佛 · 米尔顿（Trevor Milton）只用了短短 3 个月。

9 月 10 日，尼古拉惨遭沽空机构做空，其被指控是一个 “ 错综复杂的骗局 ”，从未拥有氢燃料电池技术。11 天后的 9 月 21 日晚，尼古拉突然宣布创始人米尔顿自愿辞去 CEO 和执行董事长的职务，并由已担任尼古拉董事的前通用汽车副董事长的 Stephen Girsky 接任执行董事长。

根据离职协议，米尔顿将放弃价值约 1.66 亿美元的股权，以及一项为期两年、价值 2000 万美元的咨询合同。不过，这位 39 岁的企业家仍将获得尼古拉的超过 9160 万股股份，但股票价值降至 28 亿美元，比上周五收盘时少了约 10 亿美元。

未有量产车被质疑 “ 骗子 ”、创始人辞去 CEO 职位，米尔顿和贾跃亭的命运如出一辙。就连辞职申明都有相似的影子。

米尔顿在声明中说：“尼古拉确实是我的心血，永远都是，我们的焦点应该放在公司及其改变世界的使命上，而不是我身上。所以，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而喊着 “FF 是我的生命” 的贾跃亭在官宣辞去 CEO 职位后写道：“ 我之所以放弃一切，只为把 FF 做成，尽快彻底偿还余下的担保债务，实现变革汽车产业的梦想。”

辞职消息一出，尼古拉股价也应声而跌。周一美股盘初，尼古拉股价大跌近 30%，此后跌幅收窄到 20% 左右，最终收跌 19.3%，报 24.05 美元。

而在三个月前，尼古拉正处于高光时刻。彼时，氢燃料电池被业界视为 “ 将掀起下一次能源革命 ”，今年 6 月，主营业务是氢燃料电动卡车的尼古拉，以 120 亿美元估值登陆美国纳斯达克，并被投资者押注为 “ 下一个特斯拉 ”。尼古拉还受到了 “ 百年老店 ” 通用汽车的青睐，于 9 月 9 日获得通用汽车 20 亿美元注资。

尼古拉的命运急转直下，似乎 “ 一夜变成冤大头 ” 的通用汽车赶紧在米尔顿离职消息同天发布声明，表示将继续同尼古拉合作，完成此前宣布的入股交易。“ 与 Nikola、本田和其他方的合作只是通用汽车总体电动汽车战略的一部分 ”，通用汽车补充道。

坏消息接踵而至，尼古拉还能渡过 “ 生死劫 ” 吗？

“ 氢燃料卡车是假的，视频也是伪造的 ”

虽然尼古拉声称米尔顿的离职是 “ 自愿行为 ”，但分析师对其看法不一。

华尔街资管公司科文分析师 Jeffrey Osborne 表示，米尔顿宣布辞职，相信更多是希望避免公司在经营上分心，而不是向兴登堡研究此前的做空报告 “ 认罪 ”。他表示将会 “ 利用该股近期的弱势表现进行买入 ”，并予尼古拉 “ 跑赢大市 ” 评级及目标价 79 美元。

晨星（Morningstar）的分析师则表示，“ 市场可能认为米尔顿是做了什么错事才不得不离开 ”。德意志银行则将 Nikola 的目标价由 50 美元下调至 29 美元。

但不可否认的是，沽空机构兴登堡研究公司（Hindenburg Research）对尼古拉进行了 “ 致命一击 ”。

9 月 10 日，兴登堡研究公司发表了一份关于尼古拉的报告，称这家电动卡车制造商存在 “ 欺诈 ” 行为，并指责创始人米尔顿多年来一直在说谎。

“ 我们收集了大量证据，包括电话录音、短信、私人邮件和幕后照片。” 报告称，尼古拉是一个 “ 错综复杂的骗局 ”，米尔顿发表数十次关于氢燃料电池技术的虚假陈述并与大型汽车制造商建立了合作关系，事实上这些氢燃料电池技术他们从未存在过。

报告认为，尼古拉对外宣传所拍摄的短片存在造假的情况，“ 视频中展示的并不是一辆完整的氢燃料电池卡车，而是一个临时拼装的模型，基本上所有的功能都不可用 ”。

时间回到 2018 年，尼古拉发布了一个宣传视频。视频中，一辆白色的尼古拉氢燃料卡车正在道路上行驶。兴登堡通过内部员工消息找到视频拍摄地，发现了猫腻：视频拍摄地位于犹他州格兰茨维尔以南一条长度约 2 英里的的斜坡上，而将摄像头放置于一定位置，这段斜坡便宛如平路。兴登堡还通过实验证实，一辆 SUV 在不驱动的情况下仍可以往前行驶。

尼古拉所宣称的 “ 已研发出可以上路的氢燃料电动卡车 ” 的谎言似乎不攻自破。但尼古拉却狡辩称，“ 视频中并没有表示这款车是依靠车辆本身的驱动系统行驶 ”。

此外，兴登堡研究公司痛斥称：“尼古拉似乎没有给合作伙伴带来任何好处，只有概念设计、其品牌名称以及高达 7 亿美元的价格。” 报告表示，米尔顿让他的兄弟特拉维斯（Travis）来领导制氢、基础设施部门，尽管后者在该领域没有任何经验。车辆上的核心零部件也是采购而来，并非像尼古拉所说的是自己研发、生产而来。

“ 我们从未见过一家上市公司这样行骗，尤其是如此规模的公司。” 做空报告发布后，尼古拉股价随即暴跌 11%。

4 天后，尼古拉发起反攻，其发长文驳斥称，“ 该报告虚假且具有误导性 ”。尼古拉认为，兴登堡报告的发布时机，是其与通用汽车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不久后。这是为了给投资者带来错误引导，并对市场进行负面操纵，从而使包括兴登堡在内的卖空者受益。尼古拉已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联系并通报了上述情况。

不过，对于伪造原型电动卡车在公路上正常行驶的视频这一重要指控，尼古拉在驳斥声明中并没有否认。同时，此前声称 “ 自己制造逆变器 ” 等零部件的尼古拉，还承认其使用第三方的核心零部件，只是用胶带遮上了商标，并表示 “ 一些零部件之后将会换成自己的，这是汽车制造商普遍的做法 ”。

虽然发布了反驳声明，但 9 月 15 日开盘，尼古拉股价开盘跳水，跌 8.13%，报 32.88 美元。

这并非尼古拉第一次遭遇质疑。早在尼古拉上市后不久，彭博社便表示，米尔顿夸大了尼古拉首款原型卡车的进展，该原型车是一台没有氢燃料电池、电机等关键部件的模型而已，根本无法做到正常驾驶。不过，米尔顿则反驳称彭博社断章取义，并拒绝彭博社的记者参加尼古拉公司的活动。

“ 下一个特斯拉 ” 终成泡沫？

从创立之初，尼古拉便怀揣了和特斯拉一争高下的野心。

特斯拉的名字来源于上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尼古拉 · 特斯拉（Nikola Tesla）的姓氏。而 2014 年米尔顿创建公司时，直接采用了这位科学家的名字。

事实上，米尔顿和特斯拉 CEO 马斯克一样，喜欢依靠社交媒体来宣传自己的公司。

早在 2018 年 11 月，米尔顿宣布向特斯拉 Semi 发起挑战，推出属于自己的新能源半卡车。2020 年 2 月，他通过微博介绍了其 Badger 卡车，称其为 “ 最先进的电动和氢气皮卡，旨在击倒福特猛禽 ”。6 月 8 日，他又推特上表示，尼古拉将开始接受 “Badger ——零排放卡车 ” 的预订，潜在买家需付高达 5000 美元的定金。

好运一直伴随着尼古拉。今年 6 月，尼古拉顺利登陆纳斯达克。上市仅 5 天后，尼古拉市值便超越福特涨至 340 亿美元，并斩获 1.4 万辆卡车订单，潜在销售额超过 100 亿美元，并被投资者押注为 “ 下一个特斯拉 ”。

但成立 6 年的尼古拉仍未有一款量产落地产品。据此前官方介绍，Badger 将在 2020 年 9 月尼古拉全球大会首次亮相，并计划于 2022 年底前投产；Nikola Tre 电动重卡在 2021 年推出；Nikola Two 氢燃料电池重卡将在 2023 年正式推出。

相比之下，特斯拉于 2003 年 7 月成立。在成立 5 年后，特斯拉正式推出了第一款产品电动汽车 Roadster。2009 年 6 月下旬，Roadster 正式交付，其在美国起价为 128500 美元，在欧洲起价为 112000 欧元。在此期间的 2009 年 3 月，特斯拉 Model S 正式面世，并于 2012 年年中投入销售。

未能实现自我造血的尼古拉，也未能走出亏损泥潭。

2020 年第二季度的业绩报告显示，尼古拉二季度亏损达到 0.86 亿美元，截至二季度末，其 2020 年总亏损已经达到 1.198 亿美元。同时，尼古拉还强调，由于公司需要大量资金用于发展业务，包括开发和制造卡车，建立制造工厂和建立品牌，未来一段时间公司仍将承受高额的亏损，预计低营收情况将持续到 2021 年 Nikola Tre BEV 卡车和 2023 年燃料电池卡车开始出售之时。

但在今年 9 月 8 日，通用汽车宣布将注资 20 亿美元、持有电动卡车制造商尼古拉 11% 的股份，并将在 2022 年前生产其氢燃料电池电动皮卡 Badger。通过与尼古拉的战略合作，通用汽车将把氢燃料电池技术的应用拓展到 7/8 类半挂式卡车市场。其将从尼古拉 Badger 的纯电动版和氢燃料电池版皮卡开始，进行工程、验证以及生产其系列产品，包括 Nikola Tre、Nikola One、Nikola Two 和 NZT。

“ 与 Nikola 的战略合作使 Ultium 电池系统和 Hydrotec 氢燃料电池系统实现更广泛的落地应用 ”，通用首席执行官玛丽 · 博拉在双方达成合作时表示。

但现在看来，拿不出量产产品和技术的尼古拉，又陷入了信任危机。这颗新能源界新星能走多远，也是摆在通用汽车面前最棘手的难题。